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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和小美的中考成绩出来了，大红考上了向往的半山一中，小美的分数线连普通高中不到，妈妈鼓励小美复读小美不听，她说学习太累再也不想再吃那份子苦受那份子累，妈妈只好听之任之，在一位亲戚的帮助下小美获得一份保险公司的工作，还未成年就参加工作赚钱，小美对此表现出强烈的热情和自豪感。刘洋的文化课分数正巧卡到半山体校录取线，他荣幸被录取，可惜，读了两个月体校刘洋果断地退学，他哪受得了体校严格枯燥的训练。退学后刘洋不定期突然出现在半山一中学校大门口，他的目的是拦截大红，他曾遭遇过大红无数次拒绝——大红甚至不拿正眼看他，刘洋深刻体会到大红对自己的鄙视和痛恨。时光流淌到大红的高三下学期，一个深春的傍晚，大红背着书包走出半山一中的大门，走在回家的路上，平常她是乘坐公交车回家，这一天，因为考试成绩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大红心生欢喜，她决定徒步走回家（多年后成熟的大红才知道女孩子任何时候都不要独自走路，尤其是在清晨傍晚或者夜晚，白天独自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相对来说安全一些），即使走路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可走回家，大红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路段正在维修，车辆行人一略改行别的道路，大红拐到了另一条路上继续往家走，夜色悄悄地降临，大红内心有些着急，如果乘坐公交车，这个点儿应该回到家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一辆摩托车嗤地一声停地大红身边，骑摩托车的人是多日不见的刘洋，“嗨！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多年以后大红告诉自己的女儿，任何时间任何地方，永远不要乘坐别人的车，不论是摩托车还是汽车）大红钉子似地原地站着正在犹豫不决是否坐刘洋的摩托车回家，这段功夫，刘洋已经从后备厢里取出几年前大红戴过的红色头盔，递到了大红的手里，鬼使神差般大红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搂紧我的腰，出发。”
刘洋大喊一声，用力踩一脚油门，摩托车突突突地向前驶去，大红恍恍惚惚地伸出双手搂住了刘洋的腰。摩托车没有把大红送回家，而是将大红带到了刘洋的家门口，这个位于半山市近郊的独门小院是刘洋家的，刘洋家的亲戚没有一个知道这儿，看着大红错愕的表情刘洋故作镇静假惺惺地说：“大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天爷可怜我帮助我，让我今天见到你！昨天晚上我彻底未眠，一直在想着今天怎么样才能见到你，真就见到你了！谢天谢地！明天我就乘坐最早的一趟火车离开半山市，到遥远陌生的某个南方城市闯荡，这一走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请求你到我家里坐坐吧！我积攒了一肚子话说给你听，求你了！”
大红冷静地说：“刘洋同学，快送我回家，你在骗我，你知道我正在备考吗？我永远不会踏进你的家门。”
“阿呸！你个破烂玩意儿，你气死老子了。”
刘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抓住了大红的两个手腕，右手从身上某处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到底从哪里摸出来的大红没看清楚，刘洋将匕首举在大红眼前比划了几下，放进裤子后兜里，恶狼似的盯着大红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烂玩意儿，你算哪棵葱！备考，备个屁！还没考上大学就瞧不起老子了吗？哼！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先真心给你道歉，那天你去做手术是我妈妈不让陪你，我本来打算陪你去医院，是我妈妈告诉我去医院丢人，没有陪你去医院堕胎这件事，每次想起来我就十分内疚，内疚的要死，因为这件事我和我妈妈无数次吵架，她老人家近来良心发现，说她对不起你，她给你准备了一笔钱，给你准备了几件珠宝首饰，大红，请你给我和我妈妈一次补偿机会吧，我说过，明天我就离开半山市，你肯定不希望我带着遗憾离开半山市。”
“停止你的表演吧，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吧，我不会踏进你的家门。”
说完，大红使劲挣脱着刘洋的双手，可怜身材纤弱的大红，哪里挣脱得了刘洋这个恶魔。气急败坏的刘洋又用左手抓紧大红的两个手腕，右手取出匕首刀尖抵住大红的下巴咬着牙说：“给老子放老实，闭上你的臭嘴！你敢动一下老子就捅死你！不识抬举的破烂玩意，既然你无情就别怪老子不义，竖起你的烂驴耳朵听着，今天如果你不进老子的家，三天之内我会做两件事，第一件，把你怀孕流产之事传遍半山一中传遍半山市的每个角落；第二件，用我手里的匕首划破小美的脸，你的亲妹妹年纪轻轻破了相，你做姐姐的不会不不心疼吧！臭玩意儿听着，小美上周托我爸爸的关系完成了一大笔业务。”
夜幕早已垂下漆黑沉重的翅膀遮挡住半山小城，四周听不到一点儿动静，大红突然感觉到事情不妙，她张开嘴巴准备大喊大叫请求援助，大红刚想张嘴喊叫，刘洋就将备好的一块白毛巾塞进了她的嘴巴，这下子，无论大红怎么呐喊她也发不出任何动静。刘洋残忍地将大红再次变成了一个木偶，他拿匕首刀顶着大红的下巴，强迫大红乖乖地走进了他的家，刘洋随手反锁好大门，他对大红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刘洋轻轻取出大红嘴里的毛巾，将手里的匕首扔得远远的，给大红拿来好多吃的喝了，拉着大红半倚在沙发上，跟屋子外面的刘洋判若两人。刘洋坐在沙发上开始深情地向大红诉说无尽的相思，大红不接话，自从踏进这间阴沉沉的陌生屋子，大红仿佛变成一个哑巴姑娘，刘洋计上心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大红的脚下，痛苦流涕地向大红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大红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我爱你！大红，对不起，大红，请你原谅我的过错，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姑娘，我爱你，爱你一万年，你记住，美丽善良的姑娘，亲爱的大红，不论我对你做出什么，只有一个理由，这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爱你，我太爱你了！我要到南方去闯荡江湖，我相信有一天我会成功，成为一个大富翁，我所有的财富都属于你，因为刘洋属于你，大红，我诚心诚意地爱你，明天就要离开半山市，我害怕到了那里因为想你呆不下去，就想出这个粗鲁的办法和你见面，这是善意的欺骗，除了爱你没有别的，你一定原谅我今天的过错，今天从你走出校门我就跟踪着你，让你受惊了我的心肝宝贝，我对你一片真心，只要是出于真爱，一切不妥当的言行都可以原谅，老天爷请原谅我对大红的粗鲁无礼，老天爷我向你保证，我刘洋一辈子对大红好……”刘洋胡吹海嗙起来没完没了，反正他是信口瞎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退学后的刘洋多数时间跟半山市某些小痞子呆在一起，近朱者赤的墨者黑，刘洋受到他们的影响坏心眼肚子里的坏水越来越多，本来他也没长多少好心，那帮小流氓当然不会正儿八经读书，只有其中某人找来金庸的几本武侠小说断章取义地读读而已，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行尸走兽，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害群之马，大红哪是这类人的对手，大红这个乖乖女，除了埋头读书，对于复杂的社会和阴险的人性她统统一无所知。大红那颗柔软脆弱的少女之心玻璃之心再次被刘洋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她再次晕晕乎乎地委身于刘洋，再次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奴隶，当大红的头脑恢复正常时，她哭了，泪水苍白无力，泪水改变不了现实，钢铁般的现实让大红心如刀割，她擦干泪水质问自己：今后怎么办呀？单纯如一只小羊羔的大红（生儿育女之后，大红回想这段屈辱的经历时，她可怜当年那个年幼的自己多么愚昩无知，如果那天晚上，她在回家之前到半山市的零售药店买盒避孕药，后面的悲剧就可避免发生）刘洋骑摩托车将大红送回了家，两个人临分别时，刘洋对大红信誓旦旦：“我的心肝宝贝大红，放心吧，我会为你负责到底，我保证爱你一万年！我发现我舍不得你，我决定留在半山市，明天的远行取消了。”
大红相信了刘洋的话，尽管刘洋是在瞎说一气。还好，小美出差了，妈妈听说大红回家晚是因为在学校听重点难点辅导，妈妈完全相信大红的话，大红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平衡，她时刻处于矛盾焦虑之中，白天听课恍恍惚惚总是走神，晚上躺到床上就做恶梦，她的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差，直线下滑，飞流直下三千尺。刘洋总会找到机会和大红单独相处，他不止一次地好心劝说大红：“成绩差就差，不必计较，天塌下来有地接着，考不上大学无所谓，你放心好了，等咱俩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只要你成了我老婆我爸爸会给你找一份体面工作，找一份大学毕业生也不能得到的工作。”
大红的生活混乱如麻，她的身心直接陷进了泥潭，她天天发誓和刘洋一刀两断安心复习考大学，但她根本做不到，实际做的事情根本不是心里想做的事情，大红对此无能无力，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迷失自我，迷失在刘洋带来的虚幻世界。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在这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同学们都在心无旁骛地复习备考，大红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再次怀孕了。刘洋的妈妈单独找到大红谈话，要求大红生下小孩，大红坚决不同意，她不想以任何理由错过迫在眉睫的高考，她记得爸爸期待的目光，她想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实现爸爸的夙愿。最毒莫若妇人心，刘洋的妈妈是最狠毒的女人，没有经过大红同意，她竟然偷偷到国棉厂找到大红的妈妈说了一切，大红的妈妈听傻了眼，她马上请了假来到了刘洋家，正巧大红和刘洋都在。刘洋的妈妈十分镇静，大红的妈妈难受极了，她眼含泪水颤抖着声音说：“刘洋的妈，怎么会这样，天那，怎么会这样！这事首先怪刘洋，全怪刘洋，老天爷，大红正在准备考大学，这叫我怎么办呀？”
刘洋的妈妈冷笑一声，说：“大红的妈，你最好冷静点，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你不能只怪刘洋，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办？很好办，叫大红生下小孩不就得了，我给养着，等到她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
大红的妈妈急忙制止：“绝对不可以，你怎么会这样想，大红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呀，你们出钱赔偿，我们带大红去医院做手术。”
刘洋的妈妈哈哈大笑着说：“大红的妈妈，你不知道吗？大红已经做过一次流产手术。”
大红的妈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敬刘洋的妈妈：“你在撒谎，谎言！纯粹谎言。”
刘洋的妈妈风轻云淡地说：“到底是不是谎言，你问问大红自然知道答案。”
大红的妈妈转身问大红：“大红，真的吗？”
万般委屈涌上大红的心头，她哭了，哭出声来，但她很快止住了哭泣，大红抹着眼泪向妈妈点头默认。大红的妈妈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两腿发软差点儿晕倒。刘洋的妈妈接着说：“哼！大红的妈，你也是女人，大红小小年纪已经刮过一次宫，身体当然伤得不轻，哪天因为刮宫大红生不出孩子来，麻烦可就大了，真到了那一天，大红死皮赖脸嫁给刘洋我们也不会同意，再说了，论家庭条件我们也比你们强，你看着办吧！”
大红的妈妈沉默不语，她好像像被迎面而来毫无防备的一记重拳打晕了，看得出来，她心里绝对不服气，但是，暂时又想不出解决之道，除了沉默不知道做什么好……大红最终放弃了梦寐以求的高考，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大红在附近某个小镇医院顺产生下一个女孩，她给孩子取名乐乐，乐乐出生的第五天就被刘洋的妈妈强行抱走了。大红再次从恶梦中醒来，她告诉自己：“大红，忘掉过去忘掉屈辱，卸下负担轻松上阵，复读高考，重新出发！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妈妈用省吃俭用积攒的钱给大红交了复读费，大红又满怀希望地捧起久违的课本，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大红写了一张小纸条贴在文具盒上鼓励自己，纸条上写着知识改变命运六个字。刘洋不屑地跟大红说：“别瞎折腾了，读大学有个屁用。”
刘洋的妈妈站在旁边冷讽热嘲：“哼，孩子都养了还考大学，赖哈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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