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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
泰戈尔
我在祖宅里出生,我印象中那时的祖宅笼罩着郊区的气息,宁静,远离喧嚷。
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家庭之舟已经提起沉重的社会的铁锚,行驶到了传统的港湾外面。停泊的地方,礼义、教规淡化到了最后底线。
祖宅有一幢面积很大的旧式楼房,门口墙上挂着破旧的盾牌、长矛和锈迹斑斑的腰刀,楼内有祈祷室,三四个庭院,内宅与花园相通。幽暗的水房里,几只大水缸里盛满一家人饮用的恒河水。过去逢年过节,楼里张灯结彩,演奏音乐。我没有赶上那个时代那种盛况。我呱呱坠地之时,旧时代已向我家告别;新时代初来乍到,它的家具尚未运来。
祖产已随着时代退去,刚刚换颜的面貌大不如前,一派衰败之景。祖父的财产的一盏盏华灯一度火焰明亮,在我降生之时,只剩下燃烧后的黑渍、烟灰和一缕时隐时现的微弱火苗了。昔年用以娱乐享受的奢华的器具,只有几件丢在墙角,残破之极,蒙上厚尘,值不了几个钱。我不曾享受富贵荣华,自然也不向往、奢求。
我清静的家庭里自然形成的特点,宛如望不见大陆的孤岛上植物和动物的特性。我们一家人所操的语言别具一格,加尔各答人称之为泰戈尔家族语言。男男女女的服装、举止也与众不同。
那时,孟加拉语只能在女性房中才可以使用,客厅里与客人交谈、教学、写信,一律使用英语。但,我家是个例外,全家老小都十分爱孟加拉语,凡事都讲孟加拉语。
值得讲述,也值得回忆的便是我家的返璞归真——钻研《奥义书》,这使我的家庭与世前时期的印度建立起密切联系。孩童时代,我几乎每天都以纯正的发音朗读《奥义书》的诗行。由此可以明白:孟加拉地区风行的宗教冲动情绪为什么没有渗入我家。先父倡导的是在宁静的气氛中进行祈祷。
这只是每天必须进行的一件事情,另外,长辈们都从英国文学那里受益菲浅。品尝莎士比亚的戏剧趣味,活跃了我家的气氛。华尔特•司各脱对他们的影响也很大。孟加拉当时还未掀起如火如荼的爱国运动。郎迦拉尔的诗作《没有独立谁愿意活着》,赫姆•昌德拉的名作《两亿人的生息之地》,唱出了盼望祖国独立的心声,听似晨鸡的啼鸣。
对在庙会上举行文艺活动的倡议和组织工作,我们全家都表示了极大的热情,但唱主角的却是纳迦库帕尔•米特拉。我二哥为此特意创作了歌曲《胜利属于印度》,堂兄卡纳写了《羞怯如何歌唱印度的光荣》,大哥写了《印度,你明月般的面庞蒙上了灰尘》,七哥乔蒂林德罗那特秘密组建了一个团体,废弃的旧屋是他们的根据地,他们那里摆着《梨俱吠陀》典籍、死人的头盖骨,祭司是拉贾那腊衍•巴苏。在那里,我们接受了拯救印度的启蒙教育。
新思想、新观念并没有一下子塞近我们的脑中。它们的影响是通过平常的活动,一点一滴往我们心里灌输的。帝国政府的军警大概是对此缺乏警惕,或许是觉得不屑一顾,总之未来打破秘密团体成员的脑门,扼杀他们的志趣。
当时,加尔各答胸脯上尚未铺石头,保持着相当多的天然本色。工厂的黑烟没有熏黑蓝天的明净面孔,房屋之林的缝隙里,池塘平静的水面上映射着光明。下午,菩提树伸长身影,椰子树叶临风摇曳,恒河水通过石砌的沟渠,清泉般流入我家南花园的池塘。胡同里轿夫的号子声和马路上马车夫的吆喝声,不时传到耳中。傍晚点亮油灯,铺张草席,我们在昏黄的灯光里听年老的女佣人讲神话故事。我依在屋墙角,静静地听着,看上去那么腼腆、文静、憨厚朴实。
造成我这种不合群的原因之一是,我经常旷课,惧怕考试,考试经常不及格。老师对我的前途非常悲观。我的神思像个流浪汉,在教室外面的广阔天地里漂流。
在此之前,无意之中,我发现了一些专门用普通之笔写押韵的儿歌,被称作为诗。当时读者一看见写儿歌的作者,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时光流逝,如今连儿歌也不会写的,也有被吹捧为文坛新秀的。在“波雅尔”、“特里波迪”等诗体的领域,我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力,以极大的热情专心写作。我在书房的一隅,进行组装、拆卸格律的游戏,用六个字母、八个字母、十个字母拼凑各种各样的字组。终于,一篇满载心血、兴奋的杰作首次亮相于大人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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