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报仇
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凤凰台,李虎冲到许雯面前时,见她满身血样儿地喘气吁吁,她伸着手微弱喊李虎“哥哥,抱住我……”李虎扔枪弯腰抱她时,许雯紧紧抓住他的肩头,头低在了李虎的胳膊上……
炮声、枪声、子弹尖叫声充满在凤凰台上,刘照义、马光强冒着飞纷的子弹弯腰跑到李虎眼前一看,见许雯已经在李虎胳膊上停止呼吸。李虎失去理智地还在嘶喊着奔向天国的‘妹妹’。刘照义、马光强见他急度迷惘,又处在危险境地,不顾一切地拉他到训练时挖的掩体里(挖掩体时,正是孙二头窥探凤凰台的时候)。李虎见与许雯分开了,暴跳起来又扑向许雯。被一步赶来的董万功伸手想拦下,李虎已经失去心智,董万功没拦住,他为保护李虎安全,便急中生智地照准他胁下一捅,李虎顿时绵软下来。他对马光强说:“兄弟,快把他背到船上去,不然就死在这里啦。”马光强无语地暴发出本身最大能量,背李虎跳出掩体到一僻静地方,马光强也是从子弹堆里钻出来的人,对纷飞的子弹能审时度势地避开,他瞅准机会一个猛劲儿三级跳远般地蹿到船上。刘照义在马光强背李虎走的这暂短时间內,边打枪边把许雯的尸体移到这掩体內,用些凌乱的苇草盖好。董万功对精神痛苦的刘照义说:“刘队长,看样子敌人想围住咱,咱们得马上往外冲?”刘照义点着头说:“我在观察敌人的弱处往外冲。”董万功说:“刘队长,你还观察嘛呀?咱到处都能冲出去吗。”刘照义问他说:“敌情不明我们怎么往外冲?”董万功对他说:“咱练了三个多月的武功干嘛用?就是在这危急关头用,他们的火力猛咱拼不过,咱可以下水用短刀、刺刀在苇地里捅他们个冷不防吗。”刘照义经董万功提醒,脑中真是迸发灵感,他高喊一声“同志们,带好伤员向船那边儿靠拢。”队员们听令而动,各显神通地打着枪向马光强的这条船靠拢过来,刘照义、董万功等也到船边儿后,刘照义命令说:“所有队员下水,咱用刺刀、短刀捅杀苇地里的敌人,大家都要自我保护好,相互间不要失去联系。伤员由张文浩同志负责跟在我们身后向外突围,马上行动。”二十八岁的董万功头一次赶上这样的危险战斗,但表现的却是临危不惧,他对刘照义说:“刘队长,我水性好打头阵,大家记住,咱们不要太分散,相互间照应着杀鬼子,避免黑夜间捅错人。”刘照义见董万功如此英勇,内心实感中国人有志气。
这时西边的伪军已经冲上凤凰台,张文浩端过队员手中的机枪对准登上凤凰台的+七八个伪军‘哒哒’地一阵猛打,伪军有被打死的,有被打伤的,没重弹的又跳到水中。这伙伪军是赵小杆儿中队的,他们提前到这里后,没敢冒险向凤凰台靠近,只是在蒲港洼边儿埋伏起来,等刘瞪眼带两个中队赶来后,他们配合着东边的日伪军一起向凤凰台猛杀过来。
张文浩的猛打引来无数飞向这里的子弹,因地势东北高,西边儿低,子弹纷纷打在土地上,这时董万功也带领所有人下了水,马光强牙咬船绳在先,张文浩等人推船在后,捡些芦苇少的地方行船。董万功从小也是在运河边儿玩大的孩子,对踩水、浮水、扎猛子是样样精通。二+多人雁形排开后,很快和苇地里的日伪军相遇。先是董万功用手中的一条五尺长的白腊杆照准对面打枪的敌人猛捅过去,白腊杆儿如条蛟龙游水直奔敌人的脑袋,只听‘卟’的一声,敌人的脑袋消失在水面儿,二十几个队员在水中开始出手,刀刀见血。今晚日伪军吃亏,就吃在他们组织不严,前后不顾地在苇荡里胡乱打枪上。日伪军在黑沉沉的苇水中行走,本身就十分骇惧,提心吊胆不说,还有成群蚊子不时在咛咬着他们的脸、脖子,个个都奇痒难忍,有些蚊子都钻到耳朵里咬,用手拍打死五个,马上又有十个飞上来,苇荡里的蚊子无穷无尽地打也打不绝。初起忍着咛咬放枪,后来他们发现火药味儿一时能驱散蚊子,可枪一停蚊子又扑上来,为逼蚊子离他们远一点,在苇地里一刻不停朝前放枪,对前方有什么敌情根本不管。这一切正好给刘照义等人造生出了杀敌机会,那里有火光不是鬼子就是伪军,这正也是他们猎杀的目标。
难道刘照义他们就不怕蚊子咛咬吗?也怕。因他们长期在洼中生活,有了一套对付蚁虫咛咬的办法。就是一般蚊虫都骇怕的一种野生植物——蒿子。嵩子有种特殊气味儿,迫使蚊虫不敢靠近。所以,天黑有蚊子时他们头戴蒿子草帽,身披蒿子蓑衣,腿绑篙子裤,晚上睡觉有用蒿子做成的被盖着,最近由许雯研究出了一种新型蒿子水,这种蒿子水是用薄荷和白嫩蒿子熬制而成,让大家涂抺在脸上、手上,即凉丝丝的还透出蒿子的清香味儿,使大家都节省了很多事,蚊子更不敢靠近,今晚他们不被蚁子咬,就是沾了这蒿子水的光。
董万功用白腊杆儿捅死敌人感到不费劲儿,等马光强他们的船跟上来后,董万功轻声对刘照义说:“刘队长,你多派人推船加快前行速度,我带+几个人在船前一字排开,遇敌就杀,咱不知水中有多少敌人,听苇荡里的枪声,至少有上百人,就着天黑咱要尽快冲出去,天亮冲不出去就有可能被敌人吃掉。”刘照义点头,对队员说:“共产党员们,跟随董老师在前杀敌,其余队员推船追随,天亮前必须冲出敌人的包围。”有十各党员到董万功跟前,其中包括刘照义、张文浩。刘照义对董万功说:“董老师,我们都听你指挥。”马光强在后忙浮水过来对刘照义着急地压低音儿说:“你做事不公,危险的事为嘛都是你的人干?我的队员是孬种吗?最起码我不是。”刘照义点头对他说:“马队长,你挑几个一起跟董老师在前。”马光强亲点三名队员和自己到了董万功这边儿,刘照义让张文浩留下推船,自己手握短刀随董万功开路杀敌。董万功不愧是武门豪杰,他不用刀棍连杀了三个不是伪军就是鬼子。他杀敌之法令人叫绝,他见放枪的敌人在向前行进时,便悄无声息蹲潜在苇下,等敌人到近前时猛然探出脑袋,吓敌人一个心惊肉跳的这刻伸手掐住脖子摁到水中,然后一拧脑袋,敌人冒几个泡儿便沉入水下。其他人在刘照义、马光强带领下各用杀敌之法向前推进。队员们经这三个多月的特殊苦练,显出高超的杀敌本领,夜色里毫无伤亡地向前推着。
这时天空电光闪闪,接着象玉皇大帝放屁一般,天空响起隆隆雷声,溜溜的东风转成小西北风儿,风助云升地先是细雨蒙蒙,让随风摇曳的苇叶儿发出沙沙响声,接着风疾雨大,苇荡变成一片哗哗声,如大海扬起波涛,把敌人的枪炮声湮没在了‘波涛’中……
在天公作美下董万功、刘照义等人甩掉苇荡里的敌人,到一片稀疏的苇前停下,董万功怀着一种歉疚先到船边儿来看李虎,刘照义也握刀到船边儿见李虎在雨中安然躺着,几个受伤的队员也无大碍。便鼓励安慰地对几个人说:“同志们,我们已经冲出敌人的包围,再坚持会吧。”这时马光强游水过来对刘照义说:“政委,发现前面儿有敌人的几条船,怎么办?”刘照义咬着牙说:“炸掉他们。”张文浩对刘照义说:“我带人去吧?”还没等刘照义说话,船上的李虎猛然说:“政委,炸船的事交给我啦,”刘照义等人听李虎说话都是一惊,董万功先问他说:“醒过来啦?”李虎说:“醒来一会啦,就是感到浑身无力动不了,我这是怎么弄的?”董万功一笑刚想说是自己点了他的穴道,刘照义却说:“李队长,你不能动,一是你的身体不行,二是你的精神还没回复,必须休息。”……
李虎见妹妹在自己怀中断了气儿,脑中空白地忘了一切,抱着妹妺呼喊全然不知,处境十分险象,被懂点穴功的董万功点了穴道后,忙让马光强冒险把他背到不远的船上。李虎初时混沌沌的脑中全是妹妹的影子,后来脑子有些清醒,明白妹妺已经牺牲在敌人的炮弹下,活是不可能了,维一的办法是替妹妹报仇,多杀鬼子、汉奸。他暗中几次想用力冲开身上压着的东西(董万功点穴所致),但都无济于事,因用力过猛又浑晕过去。风吹雨淋他又清醒过,他见弟兄们都在突围中,怕自己一动分散他们的精力,只有耐心等待弟兄们冲出去再动了。他听刘照义说已经冲出包围,心情无比兴奋。又听马光强说发现敌人的船,就是刘照义不说炸毁它,自己也要行使队长的权力,下令炸毀敌船。为妹妹报仇,为自己出口恶气。李虎听政委让自已休息,雨泪交加地对刘照义说:“政委,我妹妹可是让他们炸死啦,你不让我杀几鬼子解解恨,难道你想把我憋死吗?”刘照义耐心地对他说:“李虎队长,你是名指挥员,一定不要感情用事,你现在身体还不行吗。”李虎问他说:“政委,我那受伤啦?”刘照义被他问愣了神儿,又问他说:“真的,你那受伤啦?”董万功对刘照义说:“他那儿都没受伤,是我情急之下点了李队长的穴道。”董万功一说话刘照义就想起了是怎么回事,忙打了自已的脑袋一下问他说:“穴道还能解开吗?”董万功说:“能能,时间一到穴道自能解开。”他让李虎转到自己跟前伸手揉捻着穴道说:“李队长,当时情况危急,我对你不采取点穴手段,神人也劝不了你,你在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三个月的训练也就泡汤啦,请你多担待吧。”李虎说:“董师傅,我还要多谢你啦,人要长时间失去理智,出了后果于事无补。”董万功在他穴道上猛揉几下,李虎感到全身发热,身上感到从末有过的轻松。他站在船上活动了一下,感到全身力量充沛,李虎对刘照义决心地说:“船我一定去炸,为我妺妺报仇。”刘照义听李虎炸船这么坚决,脑中猛然一惊,认为现在炸船是愚蠢之举,弄不好会被敌人真围死在这里,他忙一指还在‘咣咣’打炮的船对李虎冷静地说:“李队长,咱是刚从敌人的枪炮中冲出来,不能蛮干,这几条船上的人不比我们少,他们要和咱纠缠起来就很难脱身,体力这样消耗下去,天一亮我们就更难脱身,打鬼子是件持久的事。现在我们必须离开此地,不能和敌人再打下去了,趁雨中敌人还没发现我们,马上向北撤退。”他怕李虎是老太太尿裤——没解不开扣儿(思想转不过弯来),忙对李虎又解释说:‘李队长,你刚才说得很对,失去理智的决定,后果真是无法弥补。咱是指挥员,感情用事会耽误大事,要从长远考虑,从全面考虑,打鬼子咱有的是机会,不在乎今晚,只要我们人在,随时都能和日伪军干。我说炸船也是因为许雯同志的牺牲,一时心痛所至,我刚才的错误决定,向同志们做检讨。
李虎虽不情愿,但对刘照义做出的决定自己也不在坚持,望了一眼敌船和大家北撤。当所有人到子牙河堤时,董万功三人向刘照义、李虎等人提出先回独流,以后有什么事在联系。李虎、刘照义等人都明白董万功三人此时的心情。李虎对董万功说:“董师傅,我和刘政委对你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有情后报。”……
马光强命令大家沉船向猴山转移,在马光强带领下他们过子牙河、大清河,天亮后他们赶到被敌人炸毀的猴山上。满目疮痍的猴山,处处都是弹坑和没烧尽的残草碎木,那原先码放在仓库的拖床只剩下火后弯弯扭扭的铁条,苍凉无耐地散落在地上,平日大伙吃饭的食堂和聚义厅已变成废墟,更是乱如垃圾堆,人们自找地方休息。刘照义找马光强、李虎说:“咱现在缺医少药,怎么先把伤员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救治呢?”马光强说:“这好办,让弟兄们先喘口气儿,马上用船送他们走。”刘照义问他说:“现在去那里找船啊?”马光强说:“咱这猴山水下有沉船,一会儿叫弟兄们翻上两条来用。”刘照义听罢点了点头,因李虎心里想着许雯死还装殓,马光强一提水下的船,让他想起郝友亮当时诈死的那口棺材也在水中。当时郝友亮诈死骗过吴少停后,李虎主张把棺材烧掉,郝友亮不同意,说是有什么例儿,在撤离猴山时,郝友亮让马光强带人把棺材装满泥沉入了水中,棺材盖也翻过来压上泥一起都沉入水下。李虎对马光强说:“一会儿弄船的时候,把那口棺材也弄上来吧。”马光强愣了下神儿,心里马上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对李虎说:“我这就带人弄去。”刘照义问马光强说:“怎么还有棺材呀?”马光强把郝友亮骗吴少停的事讲给了刘照义、张文浩等人。
马光强带人先从水中翻起两条船,然后又把棺材也翻出水面儿。因为,物体在水中都有一定的浮力,在陆地能翻动+斤,在水中能翻动一百斤。所以,在水中翻船和棺材都很容易,几个人在水下靠船一边儿合力一掀,泥会自动流出船仓外,木头靠本身的浮力会自动往水面上漂。当然,在水中翻船不能说翻,要说拽,忌讳说翻。
马光强叫人把船弄干净后问刘照义什么时候送伤员走,刘照义说马上走,他们把四个伤员轻轻搭到船上,刘照义让张文浩随船送伤员走,张文浩怕路上遇到意外情况,带四名队员撑船走了。李虎心切地也想让人马上把棺材装到船去凤凰台装殓许雯,刘照义沉着地对李虎说:“李队长,许雯同志牺牲,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我们都感到万分悲痛,咱一定要为许雯同志报仇,现在咱要化悲痛为智慧。”李虎点头,刘照义对他又说:“李队长,我能理解你现在的痛苦心情,可咱都是军人,这关键时刻不能让悲痛蒙住眼。你细想一下,我们能不能马上去凤凰台?如果敌人以许雯同志为诱饵设下埋伏怎么办?李虎同志,一个指挥员在关键时一定要保持冷静,遇事不乱方寸,这样才能担起大任。现在咱稍有不慎就会重敌人的埋伏,到那时可就不是牺牲许雯一个人的问题了,这可是事关全体队员呀!”李虎听罢心中安定下来地想到:八路军的干部想得就是周全,让我佩服。他问刘照义说:“你说该怎么办?”刘照义见李虎能从悲伤中识出大局,而不是宁着坚持自己的主张,更是赞赏他的豁达。便对他说“李队长,我认为派人打听一下情况再作处理。”李虎望了一眼棺材说:“听政委的。”刘照义对他又说:“李队长,光打听情况是不够的,还要查清敌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凤凰台练兵的,不是我们内部有奸细,就是有人向敌人告密。咱们要查明真相,替许雯同志报仇。”李虎问刘照义说:“查清内奸或是告密与收殓许雯能同时间进行吗?”刘照义摇头说:“不能,收殓许雯同志要快,但咱也不能白天去,现在维一要做的是去人到凤凰台察看一下,看是哪种什么情况,然后定夺。”李虎说:“我带人去凤凰台吧?”刘照义摇头说:“你不能去,咱还有重要的事要商量。叫马队长带人去吧。”马光强对李虎说:“队长,这事交给我了,你放心吧。”李虎明白为什么刘照义不让自己去。
马光强叫人把棺材用芦苇苫好,和两名队员装扮成打鱼的样儿,刘照义看了三人一眼心中一动对马光强说:“光强呀,再带一名队员跟着吧,你到台头弄些吃的叫他送回来。”马光强点着头又叫了一名队员,一同坐船过大清河到台头,马光强在一家熟悉的饭店赊了十斤大饼,十二斤馒头,店主还说有咸鸭蛋,马光强又赊了+斤咸鸭蛋叫队员带吃食撑船回去了。
马光强带二人顺路奔黄岔、坝台,在坝台坐船渡过子牙河上了东堤。三人顺路走到三堡村时,见村中有很多人站在街头神秘兮兮地议论着什么,还有不少人匆忙忙地向村外去。马光强看罢走向一抽烟袋锅的老者前问道:“大伯,村里这是出了嘛事?”老者抽了一口烟袋吐出烟气儿,看了三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我村出了嘛事,是蒲棒洼中的凤凰台上出事啦。”马光强心知肚明地知道出了嘛事,假装一付吃惊的样儿问老者说:“大伯,那凤凰台上出了嘛事?是不是来了凤凰?”老者哼了一声说:“来个屁凤凰。”然后象讲新闻似地对三人说:“这凤凰台上不知啥时候来了一帮偷宝的贼,今夜在挖宝时被官军用炮轰啦,炸死了不少偷宝贼哪,听说还炸死了一个女盗贼啦,其余的盗贼夜里带着挖到的宝贝都水遁地没了影儿,现在官军也正在凤凰台挖宝贝哪。”马光强听后心说:都是人们瞎诌,把我们训练说成了挖宝。他以稀奇的口吻问老者:“大伯,凤凰台下真有宝贝呀?”老者说:“谁知道啊,几辈子人们都这么瞎传,说凤凰台下有宝贝,还有人看到过金王八啦。不过,是有胆大的人在凤凰台上真拾到过洋钱。”马光强问他说:“您老去过凤凰台吗?”老者摇着烟袋对三人自我小视地说:“我可不敢去那阴森森的凶地方,听说那地方都浑身起鸡皮疙瘩。附近村的人,没人敢到这凤凰台闹鬼的脏地方去,前几年我村有个壮小伙子撑船去凤凰台打苇,半路就翻船淹死啦。”马光强套弄地问他说:“官军是怎么知道有人偷挖宝贝呢?”老者说:“这事我可就说不大清楚啦,听说是孙家堡的孙大胆看见有人在挖宝,才报告给官军。几位要是稀奇,就去凤凰台看看,那里现在正热闹着啦。”三人一付好奇的样儿告别老者,随看热闹的人流向村外走,中途三人又见外村人涌向蒲港洼……
当三人赶到蒲港洼,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蒲港洼周围的芦苇、蒲草早被看热闹的人踏平在地上,众多眼睛同望着凤凰台。因凤凰台在蒲港洼中间,有水相隔,人们不能靠近,只能站在周围观看,三人挤在人群儿里也在望观凤凰台。此时成群的日伪军在凤凰台上,有日军持枪站岗,部分伪军在井下、王大眼子指挥叫骂下,光着膀子在用铁锨挖着黑泥……
郭二爷跑到二堡时,凤凰台已经是枪炮声响成一片,知道送信来晚了一步,泄气地腿一软坐在堤上,想着刘照义等人遭围攻的后果。悲观无策时又听到堤上传来摩托车声和束束清白的灯光,他知道这伙敌人也是奔凤凰台而来,他怕被敌人到近前发现,慌忙跑到提下隐藏在茂密的野草下,眨眼间三辆架机枪的挎斗摩托车和很多跑着的伪军从他眼前向南跑去。
天不亮前在雨声中凤凰台周围都停止了枪声,郭二爷明白这是敌人已经占领了凤凰台。他把身上雨浇透的衣服脱下来拧了拧,见前后没人又把裤衩脱下来拧干穿上,踏着堤边上的草(雨后走在草上脚不沾泥)到二堡朋友家,朋友给他换了身干衣服,朋友妻还给他做了早饭吃。天乌涂涂的也不知是上午几点,村里热闹起来。人多嘴乱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挖宝贼带枪在挖宝贝时在凤凰台和日本军、治安军因为偷守宝贝打起来了,也有说是八路军在凤凰台挖宝贝被日本军、治安军合谋消灭了,八路军的尸体都被扔到了水里,现在日军和治安军正在凤凰台挖宝贝了,人们乱议论、戗驳着说是去凤凰台看热闹去,平日谈凤凰台变色的人们今天胆子都突然地大起来了。但还是三五成群地去凤凰台看挖宝。实际,这些人都是猜测,只有郭二爷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从朋友家跋跋渣渣地随人来到凤凰台,郭二爷到凤凰台来可不看热闹来的。他见人多的如坑里缺氧气的鱼一般,脑袋挨脑袋地翘着向凤凰台上看,有人跳到水中想游到凤凰台上,都被警戒的日军开枪打回来,有个愣头青小伙子游得快,叫日军一枪没打重脑袋,肩膀却被子弹打了一洞,吓得他们都逃上岸来。
郭二爷的眼没看挖泥的伪军,而提着心满眼寻找刘照义等人的尸体或押在何处,他用眼搜寻了凤凰台的每个角落,也没发现刘照义等人的影子,心‘呱嗒’一下放回心房,知道刘照义等人有可能逃出围剿。这时他才注意到赵小杆儿、孙二头也在凤凰台上,见二人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儿,他心里狠狠地说:“你两个小子是捉死看着河中没水,等着吧,你们这算捉祸到头啦。”他想走时,回眸扫了一下人群儿,无意间看到马光强也混在人群儿中观看凤凰台,心头不由一喜地向马光强那边儿凑近。很快马光强也看到郭二爷向这边儿靠来,心说:你郭二爷怎么也来看热闹啊?他捅了下那二人一指郭二爷,这时郭二爷朝他们使眼色,马光强明白他有事,四人同时往人群儿外走,郭二爷怕被别人注意,拉开一定距离跟在三人身后。马光强三人来到一棵七杈八歪的柳树下时,很快郭二爷也到了树下,见四处无人他迫不及待地问马光强说:“马队长,同志们都怎么样了?”马光强说:“牺牲了三位同志,其中有卫生员许雯同志,她可是李队长的未婚妻呀,我三个到这儿来,就是想察看一下凤凰台的情况。”郭二爷沉痛地说:“唉,小许是个多好的姑娘啊!这帮狗肏的真是该死。”马光强愤恨地对郭二爷说:“敌人这次偷袭凤凰台,我怀疑是有人告密。”郭二爷说:“你用不着怀疑,告密人就是孙家堡的孙二头和炮楼上的赵小杆儿,他二人去独流找王大眼子我知道,我跑着来凤凰台报信到二堡时,敌人对凤凰台已经动了手……”
马光强听后愤怒地说:“我一定杀了孙二头和赵小杆儿,给死去的弟兄报仇!”郭二爷点头说:“现在你们在哪儿落脚啦?”马光强说:“我们暂时回到了猴山,我来凤凰台是看敌人撤了没撤,许雯姑娘的遗体还在凤凰台啦,我们想法先安葬了她们。”郭二爷说:“看敌人这个煞势上午是撤不了啦,撤,也得下午啦。”马光强说:“郭二爷,随我去猴山吧?把你知道的情况,向刘政委、李队长汇报汇报。”郭二爷说:“走,去猴山。”四人说走就离开树下。
当马光强、郭二爷等四人赶到猴山时,郭二爷见猴山上到处都是被敌人的炮弹炸出的坑,大部分坑中都积满清水,当郭二爷见到刘照义、李虎满脸疲惫不堪的样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于二人无语地握了握,马光强找了块木板递给郭二爷后,对刘照义、李虎说:“郭二爷给咱带来了消息,让郭二爷给你二位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郭二爷把昨天晩上遇赴小杆儿、孙二头去独流的事告诉二人,自己来送信晚了也对二人述说了一遍,刘照义、李虎明白是这二人做恶,李虎一拳打在地上,激愤地说:“杀了这两个王八下的。”马光强对三人说:“我在二堡问一个老头儿,老头儿也说:凤凰台的事,是一个叫孙大胆的人告诉的官军。”郭二爷说:‘’孙大胆就是孙家堡的地主孙二头。传说他敢追鬼,所以,人们才叫他孙大胆。听说有一年他起冒五更(起得过早),扛着鱼罩到蒲棒(港)洼里去罩鱼,走到凤凰台附近时,月光下他见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妇人走在不远的前面儿,他喊她是谁,她也不说,他紧追她,她也紧跑,相隔十几米就是追不上,当他把白衣人追到洼中一处孤独矮小的土堆时,他眼看着这白衣人钻到里面儿,他追到近前用鱼罩罩住小土堆儿冲里喊着‘你出来,你出来,你再不出来,我进罩拉你出来啦?我到底要看看你是嘛东西。’他见罩里没有反应,便跳到罩中弯腰用手一摸,原来是具腐朽坏的棺材,棺材的水中有很多鲶鱼,他为摸找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摸遍整个棺材除有骨头、圆骨脑袋和鲶鱼,根本没有摸到白衣女人,最后他在棺材中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双手掂了掂还很沉,掰弄了半天也没掰开木盒子,他冲木盒子冷笑一声说:‘闹了半天是你跟我装神弄鬼的,我现在弄不开你,到家我用火烧开你。’他也没心罩鱼了,抱着木盒子回了家,母亲见他没罩鱼抱着个木盒子回家,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把遇到的事说给了母亲,说要把这木盒子用火烧开,让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从盒子里蹦出来。母亲怕他惹出祸,趁他抱柴禾的时候,抱起木盒子出院扔到波涛翻滚的子牙河中。从此,人们都叫他孙大胆了。这个孙大胆从当了保长后,在村里可是成了说一不二的一霸啦,多找百姓要公粮不算,还欺男霸女地吃村嚼户,于日伪军穿一条裤子,中队长赵小杆儿是他的表弟。”
刘照义听后对郭二爷说:“你提供的情非常重要,我们再核实一下,如果是这二人所为,我们绝不放过,一定要用他们的血慰藉亡灵。”几个人听刘照义说完,脸上都充满对赵小杆、孙二头的愤恨。李虎咬着牙说:“这事我来办!”马光强对他说:“报仇,这是后辙的事,许雯等同志还没掩埋,咱得把她们先安葬好啊。”刘照义看了一眼李虎说:“马上派人再去蒲港洼观察,敌人一撤咱就行动。”李虎脸带愤激地点头,心内抑郁之情难以言表。刘照义派人去了蒲港洼。
郭二爷见这十几人都在各找地方休息,便问刘照义说:“大伙都吃饭了吗?”刘照义说:“夜里敌人偷袭把所有吃的用的全都炸毁了,我让战士到台头买了些吃的。”郭二爷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晚上都住到我家去吧,吃喝我也好准备。”刘照义对他说:“不行,再出个告密的就更不可收拾了。郭二爷,你先给我们准备些吃的吧?”郭二爷点头说:“行,晚上我用船送过来吧,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啦?”刘照义点头说:“那就多谢郭二爷啦”郭二爷说:“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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